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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睡雄狮

第七十一章 离职(1)

邦义回到驻地,通知召开旅部会议,石磊、杨胜、王战和沈峰来到旅部。

邦义见人到齐了,对大家说:“这是我最后一次,以新一旅旅长身份,召开会议。”

众人听了,莫名其妙。石磊问:“旅座,你说这话什么意思?”

邦义对大家说:“我已经和军部请辞,辞去新一旅旅长职务,由老石代理旅长,军部也同意了。”

大家更不知所措,杨胜问:“邦义,你为什么要辞职?”

邦义对大家说:“伏击了新四军兄弟们,我的心难受啊,我现在已经失望透顶,我不想再待在这儿了!”

王战是邦义的老部下了,他一听邦义这么说,马上站起来,对邦义说:“旅座,你是我的老长官了,枪林弹雨,我王战眼睛都不眨一下,你现在说走就走,你走了,我们怎么跟兄弟们交代?”

沈峰也说:“是啊,你把我从别的部队调过来,我也和你们待在一起差不多三四年了,现在你要走,我怎么跟兄弟们说啊,他们可都认你这个旅长!”

邦义对大家说:“兄弟们,自从那晚我们伏击了新四军兄弟,我就知道,我不可能留在这样一支部队里,我当初从军,并不是为了升官发财,我为了把外敌赶出去,不让咱兄弟姐妹们受别人欺负,现在倒好,自己人打自己人,我的心,寒了!”

石磊说:“我马上向军座请辞,要走,我跟你一起走,我打了半辈子的仗,从没遇到过你这样的长官,总之,你去哪儿,我就去哪儿!”

杨胜也说:“是啊,咱俩是军校同学,在学校,你就是我的排长,你去哪儿,我也去哪儿。”

王战和沈峰也都纷纷这么说。

邦义厉声说道:“胡闹!你们想造反吗?你们要是这样,我岳邦义还怎么放心的下你们!”

众人见邦义这么说,纷纷不敢说话!

接着,邦义又说:“即使我现在不辞职,等到了胜利的那天,我还是会辞职,我不愿意一辈子待在部队里,只是当时的形势,逼着我来到部队,你们和我一起走,我问你们,你们除了会带兵,还会干什么?”

邦义走到石磊的身后,轻声地对石磊说:“老石,自从在二连的时候起,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大哥,现在你兄弟真的感到累了,我要回去休息休息,这个家暂时先交给你,你现在是大家长,要担负起当家的重担。”

邦义又走到杨胜身边,对杨胜说:“杨胜,咱俩是同学,是一辈子的兄弟,老石是个苦出身,这辈子不识几个字,你要在老石身旁,帮他打点家里的事,老石好冲动,所以不管在什么情况,你都得冷静!”

邦义来到王战身边,拍着王战的肩膀,说:“老王,你也是**连的兵了,你打仗不怕死,冲锋的时候冲在最前面,这是我最看重你的地方,家里需要一个敢出头的人,以后,不管遇到什么阵仗,你都是咱新一旅的尖兵,你们新一团都是咱旅的先锋。”

邦义最后来到沈峰身后,说:“沈峰,这四个人当中,你让我最放心,不论是勇还是谋,你都在我之上,你的能力,大家有目共睹,你和老王搭档,简直就是互补,一个勇猛,一个儒雅,我走后,你不仅要带好二团,还希望你能经常参与旅部的工作。”

邦义说完,对大家看着。

众人都不说话。

邦义感叹道:“好了,这个家我都交代清楚了,我也该走了!”

石磊听邦义说完,站起来,说:“既然你把这个旅交给我们,我们就给你接下来,不过,我向你说一点。”

邦义问:“什么?”

石磊说:“在外面,别忘了兄弟们,没事常到老部队来看看!”

王战和沈峰也说:“是啊,旅座,没事常回来!”

邦义点点头,离开了会议室,换了身衣服,就走了。

邦义坐着汽车,刚离开驻地,眼泪哗哗地留下来,舍不得啊,真的舍不得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,他不敢回头,他怕回头看见一张张熟悉的面孔,他的内心更受不了这种离别。

邦义在车里泣不成声,小声地说道:“我的兄弟们,再见了!”

汽车司机把邦义送到湖南地界,就把他放下,回去复命了。邦义下车后,朝着安庆的方向走去。

2月初,邦义到达安庆,回到了聚客厅。

老岳看见儿子回来了,忙吩咐韩斌父亲先帮忙打理,自己把邦义带到书房,问:“你不在部队,怎么回来了?”

邦义把为什么回来的原因始末,全部告诉了父亲。

老岳遗憾地说:“仗都打到这个份上了,还自己人打自己人,真让国人心寒!”

邦义对父亲说:“是啊,我们这些当兵的,为了打日本人,不知道吃了多少苦,在战场上挨了多少炮弹,我们都无怨无悔,这件事,让我对我们国家感到失望,我已经累了,我想上楼休息一会儿!”

老岳说:“你上去吧,你的房间给你留着,小韩静天天帮你打扫,你先休息吧!”

邦义点点头。

邦义刚到房间门口,就看见了韩静。

邦义笑着喊了一声:“韩静!”

韩静一回头,发现是邦义,吃惊地问:“邦义哥!你怎么回来啦?”

邦义进了房间,坐在凳子上,叹了一口气,说:“在部队累了,就回来了!”

韩静似乎还不知道韩斌的事,笑着问:“我哥在部队怎么样?现在是不是当可大的官啦?”

邦义听完,吱吱唔唔地说:“是…是啊,韩斌现在是…是旅长了!”

韩静高兴地问:“那我哥怎么不和你一起回来啊?”

邦义听完,小心翼翼地说:“你哥在部队走不开。”

韩静想了想,说:“是啊,当旅长了,事情肯定很多,确实走不开身!”

邦义忙转移话题,问:“你现在怎么样啊?听说你天天打扫我的房间啊!”

韩静笑着说:“我们一家住在这儿,天天不做事也不太好,所以,我爸和岳伯伯打理前面,招呼客人;我妈就上上菜,洗洗碗什么的,有时候人多了,帮李叔炒两个菜;我也不知道干些什么,每天就打扫打扫客房,当然也包括你的房间啦!”

邦义开玩笑地说:“你天天打扫我房间,把我当客人啦!”

韩静笑着说:“没有,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回来,就天天帮你打扫,等你回来的时候,让你看见,你的房间和原来一样!”

邦义笑了笑,对韩静说:“那我可真得谢谢你!”

韩静说:“邦义哥,你谢我什么啊,还那么客气!你房间打扫好了,你刚回来,先休息休息,我去别的屋子了!”

邦义点点头。

韩静出门后,邦义躺在床上,闭上眼睛,脑袋像放电影似的,这些年的画面一遍遍从脑海中浮现,邦义在床上,翻来覆去,始终静不下心来。

他想:或许,我离开部队,是一个错误!

他又想:那件事发生后,自己在部队的心态完全不一样。

他知道,他不可能,对朝着新四军兄弟开枪的长官敬礼;他也知道,他自己也向新四军兄弟开枪了,他始终无法原谅自己。

一遍遍地想着这些事,不久就睡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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